像神那样无知

       他找到衬衫的入口，顺从地将头颅塞进去，挥舞着双拳向里钻，直至听到缝线裂开的声音，接着挥舞着双拳从其中挣出来。完成第一道工序之后，左手执衣物于胸前，用力抖动，右手翻找衬衫前襟，找到后左手向后收回，反转方向，将衬衣靠在上身，纽扣所在一面向外，低头以咽部夹住衣物，双手解开钮扣，一颗，两颗，三颗，四颗，五颗，六颗，从上到下，右手紧抓衬衫，抬头松开衬衫，微微活动脖颈放松，同时左手翻找左袖入口，把左手伸进去，右手向后扯左袖，用力，左手五指指尖并拢减小面积，再用力，未能找到出口，右手向外拽左袖，同时拔出左手，右手执左袖平举，左手解开右腕处的纽扣，一颗，两颗，不对，第二颗扣上，右手抬高，左手翻找右袖，抓住右袖平举，右手松开左袖，解开左腕处的纽扣，一颗，对，不用碰第二颗，正好，右手翻找右袖入口，伸入右手，左手向后扯右袖，直至右手从出口处离开，左手反手从背后把衬衣挂在双肩上，右手伸出至左肩，执左侧衣襟，左手探入左袖入口，右手向后扯左袖，直至左手从出口处离开，两手收回到胸前，系好纽扣，注意不要串了，一颗，两颗，三颗，四颗，五颗，六颗，从下到上。Five fifty-five。拿起西装，这件宽松一点，找到入口，从头顶套下去，挥舞着拳头直至头和双手都找到出口，很幸运，方向没错。等等，里面那件衬衫双腕处的扣子没扣。这时候不应该：用双手揪住领口，连跳不多不少正好五下，双手同时用力上提，以低头动作配合直至金丝眼镜被撞落在地发出脆响，不对，没戴眼镜，应该是直至双眼陷入一片黑暗，然后第四次用力击打那面虚构的鼓，以上了手铐的姿态作结，此时双手高举发出自由的呼喊，然后把黑色的机器织物揉成一团，左手松开，下落并于体侧，右手从高举姿态开始，自然舒适地向下挥动，及时松开手以免击中自己的小腿和脚，如果不太及时，则迅速以右脚前踢，以行报复，在那以后，左手平举至胸前，右手抓左腕，扣上纽扣，松开左腕，两手回到体侧，右手平举至胸前，左手抓右腕，扣上纽扣，松开右腕，双手归位，向前弯腰，右手向前下方伸出，五指微弯，至触到织物时收紧，挺直上身，确保西服已在手中（如果未触到织物则前行若干步，向前弯腰，右手向前下方伸出，五指微弯，至触到织物时收紧，挺直上身，确保西服已在手中），从头顶套下，直至重见光明，如果方向弄反，则重复上述流程（你会发现腕部的扣子已经扣好了，怎么办？），直至完美。这时候应该：两手向前平举，右手握住左腕，向后捋起左袖，扣上纽扣，然后褪下左袖，右手复位至前平举状态，左手握右腕，向后捋起右袖，扣上纽扣，褪下右袖，两手回到体侧。现在可以拿起大衣了，找到右袖入口，伸入右手，右手搅动，一记直拳，从出口离开，左手反手从背后把大衣搭在双肩上，右手伸出至左肩，执左侧衣襟，左手穿入左袖入口，右手后掣左袖，用力，直至左手自出口离开，双手归位，执下襟向下发力，使衣物平整，自下向上系好排扣，一颗，两颗，三颗。至于领带，他犹豫了一下，囫囵塞进了嘴里，等到下一次张开嘴，他将能够吐出长长的信子。